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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第 2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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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第 24 章

解決了心頭大事, 還吃的心滿意足,習暖回到她的天價公寓裏徹底睡了個昏天黑地。

上輩子她玄門修煉時,世間天師遍地走, 行業競爭激烈,很多算卦的機會都是她自己出去找的,有時候三四天不一定能碰上一門生意,哪像現在這樣,把人忙成陀螺, 一卦接著一卦算。

她睡前在新買的小魚缸裏倒了點水, 又在水面上放了塊小木板,她的小龜在水裏泡了幾分鐘, 就自己爬到木板上開始睡覺了。

一人一龜再醒來的時候, 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。

習暖也有了現代人的習慣, 那就是睡醒必先看手機, 果t不其然,屏幕上顯示好幾條的未接來電。

她一一撥回去。

先是夏月,聽到她久睡後沙啞的聲音, 對面反而松了口氣:“你是獨居, 好久不接電話, 我還有點擔心。”

習暖坐起身,活動僵硬的脖頸:“沒事, 就是最近太累了, 是需要我去公司做什麽?”

“不用, 我就是想跟你說在家好好休息, ”夏月說道, “我和方卓的交接手續還要兩天,再一個就是你那個公寓租金的事情, 經過公司調查,她對你進行了欺騙,一個月六千塊的租金,他要了你一萬二。”

好家夥,對半掙啊,方卓真是把原主當血包來養的。

“那我可以報警嗎?”習暖懶洋洋地問。

她可不是什麽真善美的大好人,被人騙了還能輕言原諒,方卓這小子欺壓原主這麽久,總該付出點代價。

夏月斟酌了片刻,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提議:“因為方卓也算是星熠的老牌經紀人,手裏握著兩三個爆款藝人,如果走訴訟程序的話,對公司,對你,可能在輿論上並不是很有利。”

昨天才幫夏家解決了人命官司,把張琪從閻王殿給拽了回來,習暖相信自己的眼光,她覺得夏月不像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。

便耐著性子反問了句:“所以?”

“所以我們對他進行了降級處罰,把他手裏的藝人合約全部轉給其他部,要求他停職反省六個月,同時,由他對你補償一百萬。”

習暖登時坐直了身子:“一百萬?”

“一後面六個零的那種?”

“沒錯,”夏月的聲音帶著笑意,“一部分是把騙你的資金進行返還,一部分是處罰,一部分是他的補償,總數加起來是這些,你覺得合適嗎?”

不愧是星熠的金牌經紀人,蛇打七寸,既保全了公司名聲,又沒讓方卓討了便宜,他手裏沒有藝人,娛樂圈更新換代又那麽快,六個月足夠讓他在公司站不住腳了。

這比開除還要可怕,等於是一點點摧毀方卓多年的心血,然後還不給他重頭再來的機會。

半年,星熠的人來來去去,他再回來的時候,估計前臺都不一定認識他了。

習暖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,同時提醒了另一件事:“昨天我那一掛的價格已經算出來了,給我三十八萬六千八就行。”

終於能用算卦掙筆大錢了。

東郊古城小雀那一卦直接端了萬鵬錦的老窩,卦面高達八十五萬,可是,她找誰去要?

總不能找張嬸子要這筆錢吧。

萬鵬錦,這家夥資產都被凍結了,更不可能付得起。

最後,習暖無可奈何,跟張嬸子要了一百塊錢,不算白卦就行了。

而張琪身價本來就高,子女福氣旺,本來就是安享晚年的大富大貴之命,同時還間接幫助李雁之死查明了真相,所以卦面才會這麽貴。

“沒問題,”如果不是夏曦提前解釋了習暖收費的標準,夏家其實是想直接給個兩三百萬的,“不過這件事我們也沒有對外保密,一旦傳出去,你的生意可能會變得有些火爆。”

其實現在換了經紀人,沒人壓榨她,解約自然也不重要了,習暖對掙錢也沒多大興趣了。

但是她對力量還是很渴望的,尤其是這幾次發現的邪術讓她認識到,這個世界玄門隕落也就算了,邪術竟然如此盛行,天命使然,她自然做不到置之不理。

多接點生意,她的修為才能更快的回到巔峰水平。

“沒關系,多多益善,”習暖拉開窗簾,呼吸著新鮮空氣,“錄完這場戀綜我要做什麽?我可不會演戲啊。”

說起這個,夏月倒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。

“你們那個節目出問題了,可能要延遲錄制,聽說女嘉賓舉報導演性騷擾,同時劇組裏多名女性工作人員也紛紛作證,詹淮現在直接被抓了。”

習暖:“哈?”

“我就睡了一覺,天都翻了?”

她趕緊掛掉電話,躺回床上認認真真吃瓜,果然,舉報詹淮的就是黎琳,她放出了那晚被騷擾的音頻,還有很多女性工作人員的實名舉報。

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怎麽回事。

她連忙給對方打了個電話。

黎琳倒是很快就接了:“怎麽樣,暖姐,我沒讓你失望吧,前天晚上他不僅又打電話約我,在我拒絕後,甚至還聯合我經紀人打算把我騙過去,氣得我立馬聯系了你給我的名單上那幾人,大家一致決定,把這個老登給曝光了。”

她說起來輕巧,習暖現在對娛樂圈也有了一定認知,能猜得出黎琳此刻將會面臨多大的壓力。

“你能說服那些人幫你,肯定也是許諾了什麽吧?”習暖聲音變輕了些。

黎琳呼了口氣:“嗨,沒那麽麻煩,我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了,所以跟她們說,我會主動第一個站出來,至於她們怎麽選,我不會幹涉也不會道德綁架,只希望我的水花能把詹淮當場拍死,也算給姐妹們做貢獻了。”

“結果你猜怎麽著,”她聲音裏帶著難掩的興奮,“女孩子果然不會讓我失望,居然所有人都站出來了,昨天看到微博我都快哭死了。”

詹淮這種嘴毒又高傲自大的色胚,利用權勢迫害小明星和節目組的新員工已經是慣犯,很多人都已經看他不順眼,可是面對比自己能力強、後臺硬的人,大家都有一絲的不確定。

萬一沒有打倒他怎麽辦?

萬一他報覆怎麽辦?

但是當有一個人能不顧一切地指控他時,那些按壓在水平面下的海浪便再也穩不住,直接爆發開來。

網上的營銷號現在還在覆盤昨晚的盛況。

先是黎琳放出了音頻,並且實名指控在節目錄制期間,詹淮多次對她進行潛規則暗示、打壓等行為。

網絡的聲音總不會是永遠一致的,她的證據發布之後,很多網友力挺她保護自己的權益,但也有很多質疑的聲音,覺得她是仙人跳、作秀,或者是傳說中的“價錢沒談好”。

但半小時後,節目組的道具組實習生在微博po出了工作證後,實名舉報了詹淮多次對她動手動腳,暗示她只要聽話,就能立刻轉正。

女實習生拒絕後,詹淮就一直利用職位便利給她穿小鞋。

隨即是第二名女生。

第三名女生。

詹淮曾經參與制作的其他綜藝也都紛紛有工作人員跳出來,有些是黎琳聯系過的,有些是純粹自發的,一項項證據把他徹底按在土裏,再也爬不起來。

這就像那句話——

星星之火可以燎原,微小的勇氣有時候也能掀起驚濤駭浪。

習暖只可惜,昨晚她沒能親眼看到詹淮被一步步扳倒的全過程。

黎琳在那頭無奈地說:“不過我這樣也得罪了經紀人,他和詹淮本來就是蛇鼠一窩,現在看我更不順眼了,聽說咱們這個戀綜錄制之後我所有的通告已經全部被取消了。”

“啊,怎麽才能解約啊,垃圾公司,毀我青春。”

習暖算了算手裏的錢,自信滿滿地開口:“你解約金多少錢,我借給你付。”

“五千萬。”黎琳聲音清脆地咬出了一個天文數字。

習暖:“……”

“勇士,你比我還敢簽,五千萬?誰借你的狗膽?”

黎琳:“別罵了別罵了,已經很後悔了,那時候哪知道公司這麽無情無義啊。”

三分鐘後,習暖一個視頻打過來,黎琳連忙接通。

“暖姐,你想我了?”

“我想切開你的腦子看看裏面放的什麽,”習暖無語,朝她翻了個白眼,“把你八字告訴我,我幫你算一卦。”

習暖目前為止接的卦皆無小事,傅冕那個斷了腿的都是最小的事了,萬萬沒想到,她一個解約還能有被算的價值。

黎琳乖乖報上了八字,然後像個卡皮巴拉似的面無表情坐在鏡頭前,生怕影響了卦象的準確性。

“嗯。

“你命宮光明如鏡,乃是順遂之命,父母宮明凈高遠,可見你家庭和美,總體而言,你這人命不錯。”

黎琳邊聽邊克制不住地上揚起了嘴角:嘻嘻。

習暖卻話鋒一轉:“可惜星途黯淡,沒有當明星的潛力,如果想在這條路上死磕,結局只會是一事無成。”

黎琳按下嘴角:不嘻嘻。

她不死心地問:“一點可能都沒有?”

這對從五歲開始學習街舞,十六歲勇闖H國當練習生,二十歲回國參加選秀C位出道的小女孩是多麽大的打擊啊。

“我勸你懸崖勒馬,”習暖殺人誅心,“不過有個好消息。”

黎琳眼睛一亮:“什麽?難不成我可以轉幕後?其實幕t後我也挺感興趣的,我還想出國進修導演專業……”

“你官祿宮豐隆平滿,命數中仕途寬廣開闊,若是入仕,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
入仕?

黎琳微微呆滯:“你說……考公?”

她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鼻子:“姐,你知道我高考多少分嗎?我媽花了十幾萬請家教一對一給我集訓最後才剛剛過本科線,你說我去考公?”

“這年頭,公考的難度比選秀還要難啊,您太看得起我了。”

“非也,事在人為,”習暖淡淡道,“你智商又沒問題,成績差是因為少年時期在公司忙著訓練耽誤了學習,只要努力,沒什麽不可能的,而且公考我查過了,運氣也占很大成分,我咨詢過我的經紀人,只要你考上了,就能順利解約,不心動嗎?”

怎麽能不心動啊,免費解約估計是圈內很多人的夢吧。

她當時肯簽下天價解約金合約,就是對自己有自信,覺得十幾年的汗水與淚水不會白流,懷揣著勇闖娛樂圈的夢沖了進來,結果被現實打了無數個大逼鬥。

可是考公的話,意味著她以後和舞臺可能會徹底無緣。

習暖看了眼時間:“言盡於此,你的人生還是你自己選擇,按照往年開考時間,你還有六個月的時間去準備。”

兩人斷掉通話,習暖就不再去操心黎琳最終的決定。

人各有命,選擇也是命運的一種,她靠卦象給了別人改命的機會已經算是逾越,至於結果,那跟她也沒關系。

卦師只管算卦,不管其他。

她將小龜從魚缸裏撈了出來,認認真真用柔軟的麂皮布給它擦殼,擦得鋥亮後,又用一只紅色馬克筆在龜背上畫下掌心大的覆雜符咒。

她將小龜托在手中,準備開始打坐靜修:“這是拂光咒,可以幫助你將功德轉化修為,好好修煉,你這輩子最終肯定可以……”

小龜期待地擡起小腦袋看著她,充滿期待,難道,它這輩子還有變成人的機會?

“可以做只神龜。”

小龜:“……”

謝謝你哦,給我的實在太多了。

它水泥封心,默默將脖子縮回殼裏,抱著這些日子攢下的功德去睡大覺了,背上的符咒閃著微光。

一人一龜仿若從人世抽離,無聲地從這些日子遇到過的種種事情中來回穿梭,去收集當初落下的功德。

直到天色漸黑,她們同時睜開了眼睛。

“嗯?”

“有生意上門了?”

手機在床頭櫃上沈默地躺著,為了不受打擾,習暖將它設置成了靜音模式,此時卻又什麽在冥冥吸引著她。

習暖熟門熟路點開了她的微博,這段時間她已經玩透了這些社交工具,一周之前她的粉絲才剛剛百萬,聽說裏面還有不少是僵屍粉,評論區除了打廣告的就是罵她的。

但現在,她的粉絲已經幾近六百萬,評論區罵她的依然還是有,但經常被舔顏的和求卦的給壓下去。

私信更是別提了,一打開手機都卡的動不了,每天成百上千條的私信她想看都有心無力。

而今天,她點開私信界面時,就看見列表裏有個“烏梅子醬”的ID散發著黑氣。

她的留言是剛剛發來的。

【暖姐,救命,我好像被鬼纏上了。】

-

烏月已經五天沒有睡個好覺了。

她站在窗邊上,恍惚間覺得如果跳下去就好了,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有什麽用?眼下的青色昭示了她這些日子的痛苦不堪。

客廳裏她擺放好的家具今天又變了位置,像是在向她宣示主權,告訴她,這個地方,是它做主了。

它到底是誰呢?

不重要了,烏月沒有意識地搖了搖頭,轉頭往前沖了兩步,直到被窗外的不銹鋼防護欄給擋住,她才如夢初醒。

“我……”她向後瑟縮了兩步,“我要跳樓?”

十三層樓的高度,如果不是防護欄在外面,她可能已經粉身碎骨了,剛才那一瞬間,她如同墜入深海般,混混沌沌,身體和大腦似乎剝離了似的,整個人極度沮喪,找不到任何生活的意義。

差點就送了命!

烏月後背滿是冷汗,驚恐地打量著這個充滿了陽光的房子,衣服都來不及換,穿著拖鞋就跑了出去。

安靜的屋子沒有人了。

三分鐘後,茶幾上的花瓶輕輕挪動了起來,從左挪到了右,緩慢地落在了新的位置。

-

烏月下了樓,第一反應是報警。

可是這個星期她已經報警兩次,警察來了之後幫她在屋裏仔細查過,確實沒有任何人為侵入的痕跡。

她還在家裏裝了監控,於是眼睜睜看著鏡頭中她的家具不停地挪動著位置,可是,家裏確實空無一人。

就連警察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只建議她換套房子。

殊不知,這已經是她本星期換的第二套房了,可那玩意還是鍥而不舍地追過來了。

還能找誰幫忙?還有誰會信她?

烏月蹲在地上機械地刷著手機上每個APP,直到無意中刷到了夏曦的微博,她正在為了新劇和粉絲在評論區互動,所以上了熱搜。

評論裏她們聊起了習暖。

【暖暖這次幫了我們家大忙,是我的恩人加愛人嘻嘻,我愛暖暖一輩子。】

【對呀對呀,暖暖真的超級厲害,她可不是騙人的,是有真本事!】

【你們沒有親身經歷的人,是很難體會那種震驚滴!】

在她的花式誇獎中,烏月卻木然跳轉到了習暖的微博。

她也關註一些娛樂圈的新聞,這幾次習暖蔔卦的回播和剪輯她也刷到過,難道她真的這麽神?

於是烏月手比腦子快地發送了私信。

【暖姐,救命,我好像被鬼纏上了。】

發完後,她就覺得自己好搞笑,人家不管有沒有真本事,最起碼是個高人氣的大明星,每天私信估計都是爆滿的,怎麽會看到她這一條沒頭沒尾的求助。

自嘲地笑了兩聲,她轉回微信開始找老家二姨的聯系方式。

聽說她挺信這方面的東西,興許有門路能幫幫自己。

最後,二姨的聯系方式沒找到。

微博倒是收到了一條通知。

烏月難以置信地點開,驚得原地跳了起來,捂著嘴小聲叫道:“暖姐,暖姐給我回私信了?”

對面言簡意賅。

【地址給我。】

這,大明星這麽平易近人嗎?每天及時回覆每一條私信?

烏月雖然驚詫不已,但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,連忙把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。

【收到,等我,別動。】

“嗚嗚嗚,”烏月把手機抱在心口,感動漸漸沖走了驚懼,“暖姐好酷,我好愛。”

誰能懂啊,這兩條回覆帶來的安全感無以覆加,烏月覺得,這一周失眠帶走的力氣,在此刻已經慢慢回流了。

聽說暖姐蔔卦的時候喜歡吃東西,她沒啥可報答的,立刻點開外賣APP開始狂點附近的美食。

半個小時後,習暖是和外賣一起到的。

她隔著馬路就看到了提著好幾個外賣袋子的女孩,穿著睡衣拖鞋站在單元樓下,從她的位置朝上看去,能看到十三樓的窗戶正隱隱冒著黑氣。

從哪招惹了這種腌臜東西,習暖蹙著眉走過去:“烏梅子醬。”

“是!”烏月心神不寧,又激動又害怕的,竟然沒有先發現她,“暖、暖姐你能認出我?這也能算嗎?”

她的賬號沒有任何個人信息透露,也沒有給習暖發八字,竟然就能算出她的長相,簡直太神了啊。

然而習暖搖頭:“並沒有,只是你黑眼圈太大了,一看就像撞鬼的樣子。”

烏月:“……好吧。”

“我確實已經很久沒睡好覺了,就在剛才,我給您發私信之前,我差點跳樓。”

說起剛才的經歷,她還是覺得遍體生寒。

習暖將手上的小龜遞給她:“你經過連日驚嚇,魂魄已經極為虛弱,非常容易被陰邪之物入體,拿著它,幫你凝神靜氣。”

看過視頻的都知道,這只龜是習暖的法器,能文能武能賣萌,烏月受寵若驚地接了過來。

果然抱住龜的瞬間,她就感覺到掌心有股暖流,從手至臂,到心口,到全身,久違的踏實感湧來,讓她差點哭出來。

“嗚嗚嗚,謝謝暖姐救我狗命。”

兩個人抱著小龜坐電梯上了十三樓,剛出門,習暖就察覺到了一絲冷意,空氣中還有股隱隱約約的腥味。

這個味道烏月是聞不到的。

她還在講述這段時間的離奇經歷。

“不管我怎麽按照自己心意擺放家具,第二天它們一定會回到原位,床上也經常會莫名其妙出現水跡,半夜水管會被人突然打開,”烏月欲哭無淚,她的眼淚早就t流幹了,“然後我就退了那套房子,還賠付了押金,又重新租了這裏。”

她按下密碼推開房門:“可是它好像跟來了。”

習暖一進門,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,太臭了。

她看見正坐在沙發上陰惻惻盯著她的黑黢黢的東西,有些無語:“大哥,你在這幹什麽?”

對方是只水鬼,溺死之人皮膚被泡的腫脹,早已面目全非,頭發、淤泥、水草全都匯聚一團,但從他身上籠罩的黑氣可以見得,這家夥很不開心。

烏月站在旁邊,看見她對著無人的沙發講話,吞咽下口水,默默往門口退了兩步。

救命啊!

怎麽還是個男鬼啊!

“你最近去水邊了?”習暖將小龜從她手裏拿回來,“怎麽招惹到水鬼的,而且看樣子,還是個死了很久的,又呆又餓,再有個八九天,他就能把你吃了。”

烏月嚇得躲在她身後狂搖頭:“沒有沒有,我996社畜哪有時間去水邊啊,而且他這麽餓怎麽還要等等在吃我呢?”

雖然很害怕,但是問題還是忍不住要問的。

習暖將小龜雙指飛出,朝著看不出模樣的水鬼直沖而去,對方顯然也是個有經驗的老鬼,頓時邪氣大盛,呲著黃色的尖牙打算來個硬碰硬。

可小龜今天身上才被畫了拂靈咒,正是修為大漲的巔峰期,旋轉間背上已經燃起了橘藍色的真火。

自古水克火,因為水能滅火。

但若火澆不滅,那也能靠高溫將水熬幹蒸發,滾燙的真火撞在了齜牙咧嘴的水鬼身上,屋裏穿出一道極為刺耳的嘯叫。

烏月捂住耳朵,只看見自家的沙發上忽然多了灘深色的水跡。

“陰鬼入世如同人在光明中突然陷入黑暗,需要時間去適應,”習暖走到沙發那裏,嫌棄地扇了扇鼻子,“而他的適應方法,就是吸取你的陽氣,現在他沒能力動手殺你,所以只能精神蠱惑,慫恿你自殺。但時間久了,你健康受損,又長時間和陰邪之物同處一室,便會耗盡命數,在你死前靈魂最脆弱之際,正是他飽餐一頓的時機。”

烏月想起今天差點跳樓的經歷,撫著心口:“如果剛才沒有這層防護欄,他是不是已經吃了我?”

她受驚著打量這間出租屋:“所以,暖姐,他被你打死了?”

“他未食人命,所以仍是游魂野鬼,在你房子裏的只是他的一部分,另一部分應該還在他去世之處,”習暖轉而問她,“你沒去水邊,他怎麽會纏上你?只有找到癥結,才能解開你們之間的聯系,不然他還會來。”

烏月聽到水鬼還會殺個回馬槍,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,愁眉苦臉道:“可是,可是我真的不清楚,我這份工作特別忙,晚上回到家都十點多了,今天也是實在熬不住了,找主管請了一天假,結果還差點沒了命。”

“不介意的話,我可以在你家看看嗎?”習暖問道。

烏月連忙點頭:“當然可以,暖姐你想怎麽看怎麽看,我可以把這些東西都翻過來給你看。”

這間房子不過一室一廳,距離cbd不遠,老房子養護的卻很好,采光也不錯,除了水鬼留下的腥味,和殘餘的幾絲鬼氣,倒是沒什麽奇特之處。

據烏月所說,水鬼還跟著她搬了一次家,可見和房子關系不大。

所以習暖就把註意力放在她的個人物品上,在狹小的臥室打轉時,小龜慢吞吞走到了老舊木制衣櫃前,然後一縮脖子,睡了。

“這裏?”烏月主動打開衣櫃門,“我衣服也不多,就這些。”

作為剛出社會沒多久的新人,烏月的工資並不高,能租這間房還是家裏給補貼的,平時在A市吃吃喝喝就月光了,幾乎沒錢買衣服。

習暖打量著,將下面放的行李箱提了出來:“能打開看看嗎?”

“能能能,”烏月百分之百配合,解開密碼,“這裏面也沒啥,我前兩個月回老家時候用過,有些換季的衣服沒拿出來,還有……嗯?”

她撚起一個紅色的小錦囊:“這啥玩意兒?”

“求姻緣的,有些寺廟會將求緣之人的八字寫在紅紙上,再放進紅色荷包,掛在姻緣樹上祈求有緣人的到來,”習暖拿過錦囊,拆開綁繩,“這是誰給你的?”

烏月這才慢慢回憶起來,拍著後腦勺:“哦,這是上次回家我媽給我的,說從很有名的寺裏求來,用這個可以很快結婚。”

她不好意思地垂頭:“但我很反感她催婚,所以隨手扔進行李箱了,也沒來得及打開看,更別提掛到寺廟去,是這東西有問題嗎?可是聽說那家寺廟求姻緣很靈,香火也旺,還會害人啊?”

“錦囊沒問題,”習暖將裏面的紅紙遞給她看,“估計你媽媽拿錯了,拿成了別人的錦囊,如果沒猜錯,這上面八字就是那位水鬼大哥的。

“哈?”烏月眼前一黑,但想想也是她母親大人能做出來的事,趕緊看了眼紅紙,“一九八四年生人,啊,說來他去世時已經快四十歲了。”

而且紅紙的反正面都寫上了他的八字,可見這位大哥想找位伴侶的心已經很急切了。

試想一個人求姻緣不成,卻半路被淹死,成了孤魂野鬼,本來以為將要寂寂百年,卻未曾想在水裏睡著睡著有人拿了他的八字。

他能不激動嗎?他能不興奮嗎?

“所以他會在你家裏不停地擺弄家具位置,因為他覺得你們終將成為一對鬼夫妻,你的家自然也由他做主,”習暖將紙塞回錦囊,“他吸食你的命數能力大增,可以成為鬼的佼佼者,而你被他吸盡精氣,神魂脆弱,你死之後,你們倆之間必然是他占據上風。”

她眨眨眼:“可不就是他說了算嘛。”

救命,還是個鳩占鵲巢的大男子普信鬼。

烏月被自家老媽這場烏龍搞得差點丟了命,還差點成了別人的鬼老婆,她急不可耐地追問:“所以,暖姐,我還有救嗎?”

“說實話,比起魂飛魄散,我還是覺得給他當鬼老婆更可怕。”

習暖讚同地點頭:“我也這麽覺得。”

“所以你送他個老婆吧,這樣他可能就會放過你了。”

烏月五官皺成一團,以為出現了幻聽:“送,送老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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